甘道夫话音消散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无形的绸缎裹住,寂静如实体般凝固在客房之中,所有人陷入到沉默。

    塔涅斯眉头紧皱,指节无意识叩击着扶手。

    索林的表情相对轻松,倚在木椅背上。

    甘道夫灰袍下的手掌微微前倾,烟斗逸出的青烟在空中勾勒出松散的螺旋,他灼热的目光穿透氤氲的烟雾,注视着塔涅斯。

    老巫师已经将能求助的国家都求助了个遍,只剩下塔涅斯,这是他最后一张未揭开的底牌。

    当所有王座的支援都化作泡影,唯有黄金树的旗帜尚且沉眠在剑鞘之中。

    塔涅斯的喉结轻轻滚动,贝纳尔等人的名字在舌尖转了几转。

    他要思考的事情有很多,如果只是自己与贝纳尔他们参加这次远征,那不过是一场冒险、一篇书写在羊皮卷上的英雄传奇。

    无论最终这场冒险塔涅斯会获得什么、损失什么,也只是他们少数几个人的事情。

    但如果塔涅斯同意派出军队,让黄金树战旗猎猎飘扬在孤山中,那每个马蹄印都将成为国家意志的延伸。

    因为他代表的利益就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黄金树了。

    此刻他的身份不再是骁勇善战的骑士、实力强大的巫师,又或者什么孤山远征队的成员,而是一名来自黄金树领地的君王。

    塔涅斯凝视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仿佛看见千万双士兵们炽热的眼睛在灰烬中闪烁。

    他知道,只需他轻启双唇,那些镶嵌着黄金树徽记的铠甲便会爆发出狂热的战意,来自黄金树的士兵们肯定会同意参加这场战争之中。

    重点是,塔涅斯能获得从这场战争中获得什么利益。

    此刻在他胸腔响起的,不是战士血脉里的冲锋号角,而是压在心头、如千钧重担般的责任。

    信仰他的士兵们可以不在乎,但塔涅斯认为自己必须要为这些黄金树的士兵们负起责任。

    如果说这些士兵们甘愿成为塔涅斯的利剑,那么塔涅斯作为执剑者,他的掌心必须为每个追随者丈量出鲜血浇灌的意义。

    比尔博眨了眨眼,感受着房间内有些压抑的氛围,小声说道:“那什么,既然都快爆发战争了,我还需要去找关押巴德女儿的地方吗?”

    塔涅斯的思绪被比尔博打断,他看向这名霍比特人,露出笑容:“当然,我们已经答应了巴德,自然不会食言。”

    随后他看向甘道夫,说道:“让我们出去聊聊吧,甘道夫。这里就留给索林和比尔博,让他们商讨有关巴德委托的事情。”

    塔涅斯又顿了顿,看向埃贡:“埃贡,你也留下。史矛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埃贡大笑道:“那邪龙就尽管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