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您老这话说的。”

    沈清歌悄然转过身,指尖看似随意地掠过桌上的朱砂罐。

    青瓷罐边缘,那一点不起眼的红泥印记,已经被她用指甲悄无声息地刮下少许。

    “浣衣局后巷潮湿,红蚂蚁也多得很,算不得稀奇。”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张院判手中的药锄,“啪嗒”一声,不轻不重地横搁在身旁的笸箩边沿。

    几粒饱满的薏米受惊,从笸箩里跳了出来,滚落在地。

    “前朝留下的那些老砖石,最是招惹这种红蚂蚁。”老院判的声音慢悠悠的,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从容。

    “听说西六宫那边的墙根底下,就埋着一堆那样的破烂玩意儿——”

    窗外聒噪的蝉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骤然间安静下来。

    沈清歌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老院判的侧影。

    他正低头,用一根细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挑破一片晒干的茯苓。

    乳白色的细腻粉末簌簌落下,积在下方的青瓷小碗里。

    针尖在碗沿上轻轻敲击着。

    笃,笃笃。

    清脆的响声,仿佛某种约定好的暗号,带着难以言说的节奏。

    “九蒸九晒的黑芝麻,配上这茯苓膏,可是滋补的上品……”

    “可若是这茯苓膏所用的水里,不小心混入了朱砂……”沈清歌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仿佛只是在探讨药理。

    “又该如何辨别呢?”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歪,佯装失手。

    满满一竹匾的金盏花瞬间倾倒,金黄的花瓣铺撒满地。

    就在她弯腰去捡拾时,那根搁在笸箩边的药锄柄,看似无意地向旁边一滑,正好抵住了她的脚踝。

    沈清歌一个踉跄,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药案才稳住身形。

    眼角余光迅速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