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兰拍开她的手。

    “说正经的,你怎么进来的?”

    沈清歌翘着脚,轻轻晃悠着。

    “你猜?”

    她的目光落在房梁的蛛网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总不会是来当娘娘的。”

    “苏嬷嬷说你是罪籍。”平兰的针线筐轻微晃动,泄露了她的不安。

    沈清歌的声音平淡无波:“我偷吃了给贵人的八宝鸭。”

    她忽然从褥子底下摸出一块尖锐的碎石,在斑驳的墙壁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浅痕。

    平兰吹熄了蜡烛。

    黑暗中,只剩下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少胡扯,”平兰的声音闷闷的,“那你脚踝的疤…”

    沈清歌指尖一弹,碎石悄无声息地落入暗处。

    “猫抓的。”

    她轻巧地转开了话头。

    “你小妹…该出嫁了吧?”

    “上月来信说许了个货郎。”平兰的声音像是从枕头深处传来,“娘说,等我二十五岁放出宫,正好能回家给未来的小侄儿缝百家衣。”

    远处传来梆子声。平兰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凭你的手巧,该去尚工局才对…”

    “刷恭桶不好吗?多自在。”沈清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有些突兀,“哪天要是贵妃娘娘如厕硌着了尊臀,咱们也算在这宫墙内留下点痕迹。”

    “就知道打混,”平兰的声音带着困意,“说真的,去御膳房也不错,至少吃食上能宽裕些。听说那边的管事公公人还算和善。”

    平兰打了个哈欠,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沈清歌静静地躺着,视线穿透黑暗,仿佛能看见屋顶漏雨留下的霉斑。

    耳畔是平兰安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