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名其妙
办公室门被敲响,桃发女子抬起头,“请进。”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出现的人却出乎意料,“小樱阿姨。”竟是这孩子,博人从小就很独立,现在长大了,和她也算不上太亲近,主动找上门来更是头一次,春野樱一向强悍凌厉的气势不禁柔和了许多,眉眼间也多了些笑意,“博人啊,来坐,什么事找阿姨呀?”“您是三忍之一……可以和我说一说……父亲和师傅的事情么?”他学聪明了。小樱的眼神中多了些诧异和探究,她知道恐怕这孩子想知道的不止是众人谈论中的英雄事迹了。也罢,孩子长大了,上一代的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目光好像穿透了空间去到另一个时代,自己又有多久没触碰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了呢…翻转过桌上的两张相框,“看,这是年轻的我们。”宇智波的灭族,一对幼稚的死对头,天真烂漫的三角恋。叛忍,追逐,阴谋,痛苦,真相,四战,阴与阳,终结谷。放逐,结婚,结束……结束……这是博人脑海中不断重复着的词汇,一个下午,桃发女子温柔诉说的话语听进耳中,那些字符却在他眼前化为一条长河,连接着惊心动魄的过往,很震撼,他又有些怅然若失,这就结束了吗?他心心念念的,他找到了,可却很奇怪,并没有感到满足。该死的直觉又冒出来了,他觉得好像哪里少了一环,细想又说不清,回味着小樱沉浸在回忆中不自觉露出的绵绵爱意,他想,她没有隐瞒,或许连她也不知道。月明星稀,这个时节,天总是暗的很早,哪怕脑子乱得一塌糊涂,博人也还是踩着点快步走回老宅,他要回去做饭。昨天买的番茄不新鲜了,该扔掉,他买了新的。今天下午他找借口说朋友有急事,得空去小樱那儿听了点隐秘,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人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眼,有些纠结,该不该坦白。黑的,除了月光,屋子里没有一点光亮,桌上留了张便签,佐助出门办事了,晚饭自行解决。……留言方式还真是古早。他坐在石阶上盯着月亮,又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外墙上宇智波家徽上的凹陷,今天袋子里的番茄怎么这么多…嘁,涩的。五影会谈有诸多事宜,把卡卡西累的像条咸鱼,看到佐助出现好像见着了救世主,不顾鹿丸在旁边摇头叹气。佐助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正厅里留了盏灯,橘黄色的灯光让人心中一暖,连满身疲惫都少了些许,路过博人房间的时候顿了顿,还是轻声推开了门,放缓脚步去瞧上一眼,不知道这家伙睡觉是不是还总爱踢被子。博人好像做了噩梦,满脸的汗水,月光照在他脸上,还能看清他紧皱的眉头,他急切地在说些什么,含糊不清又说个不停。“博人……博人?”醒了,睁眼的瞬间就坐起身,冷不丁的,让佐助不知作何反应,“做噩梦了吗?”“嗯……”难不成是什么任务留下了阴影?可思来想去,回忆起来卡卡西派给他的任务应该不会出现什么血腥残忍的画面才对,毕竟不是他们那个时代了。只好给他掖了掖被子,留下句,“好好休息。”那丝带着些凉意的清新味道消失不见,只留下砰的一声轻响和再次闭紧的房门,博人却没了睡意,靠坐在床头,慢慢伸手挡住了脸。……徒劳而已,没什么改变。他做了个很长的梦,小樱那里看来的年轻的父亲和养父都生动的出现在梦里,他是个旁观者,看着两个孩童相遇,一个总是冷冰冰的,可精致的长相却倍受女孩子追捧,另一个脸上有几道胡须,傻乎乎的,总是哗众取宠企图引人注意,他跳上桌子质问,却阴差阳错和那个精致的小孩吻在一起,后来他们嬉笑打闹,开始有了越来越深的羁绊。再后来,终结谷,那个傻小子输了,眼睁睁看着那人要离开,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灵魂中抽离,又有什么在绞烂自己的心,昏迷的过程中心中还在不断地挣扎,只想把那个人带回来。哦,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傻子好像变成了自己。那些执念都成了自己的,他拜师曾经的三忍之一,拼命修炼,随时注意着那个人的消息,没消息或许是好事,可又觉得失落。终于让他抓住了行踪,他好开心,可那人却毫不犹豫想杀了自己,没事,他不会放弃,失败几次都无所谓,折断那人的手脚也无所谓,总有一天,会把他抓回来。后来,他跪在雷影面前,倒在雪地里。又在战场上和他相遇,三人三兽,可守背后的千万同袍,新三忍的时代来了。又到了终结谷,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拼尽全力,千鸟同鸣,断臂,谁也没赢过谁,他们摊在地上,任凭流出的血汇成一条小河,他们在聊天,可说些什么呢,他看着佐助的嘴一张一合,却像失了聪,听不到一点声音。在说什么?你会说什么呢?快告诉我。默片一样,让他格外焦急,直到耳边响起那句“博人”,他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怅然若失。不知不觉间泪水打湿了手掌,自手臂流下,眼睛变得和胸腔一样酸涩,他敏锐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这些情绪有些过于多,又过于莫明,就快要超出承受的极点。他想不通是为什么,他预想的结果本该是他隐住雀跃,状似无意的和佐助提起,他什么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然后一起聊一聊那个时代,或许他会得到佐助欣慰的一句,你长大了,或许在听到某些事情的时候他会看着那人略带疲惫的眼,轻轻说句没关系。可事实就是完全不一样,他还是在原地打转,他还什么都没说出口,他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梦里成了他父亲,甚至有些失落于梦境的短暂,他没有预期中的放松,只有迷茫和难过,难过到这种感觉好像看不到尽头,真是,莫名其妙。